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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維納斯:奧賽美術館狂想曲 Les disparues d'orsay
<第一屆大專青年法語書籍閱讀獎入圍>
一、 書籍之時空脈絡與作者背景
 
<消失的維納斯>( Les disparues d’orsay)一書以漫畫繪本形式問世。
作者史蒂芬.勒窪諾瓦(Stéphane Levallois)畢業於
巴黎培寧根高等圖像藝術學院(École supérieure d'arts graphiques Penninghen),
師事波蘭籍設計師,奠定饒厚的藝術底蘊。
故事背景在某天夜裡的奧賽美術館,
以守衛發現館內的維納斯消失為經,十九世紀至二十世紀的藝術背景為緯,
編製出尋找維納斯過程的藍圖,
全書引用八十五件奧賽美術館的展品,重新賦予每件展品意義,
在裝飾主義、印象派、象徵主義、立體派的層層遞進之下,
勾勒出一趟尋找維納斯的驚奇旅程。
 
二、 內文摘要
 
一八九五年,在法國巴黎蒙帕納斯火車站,一輛特快列車失控,衝破車站大廳後垂直墜落下;
一九一零年,塞納河水暴漲,奧賽火車站,也就是後來的奧賽美術館,遭受淹水之災……。
二零一七年,正值奧賽美術館三十周年,時空之門倏地打開,
過去的時空相融於一刻,列車墜下、淹起大水,展品復活,
倉皇之中,在石像歌德的領導之下,維吉爾登上另一列進站的火車,踏上尋找綁架藝術
繆思們的罪魁禍首之旅。
維吉爾已在奧賽美術館當警衛三十餘年,
在某天夜裡,他發現館內所有的女性作品全都消失了,
包括他最愛的維納斯,
為了找回維納斯,維吉爾在忙亂中開始揭開關於維納斯消失的陰謀。
列車上,但丁為維吉爾接過行囊,列車上,他是他的僕從。
一路上,遇見來自各時期與派別的人物,
從文藝復興初期的杜勒<犀牛>,
到二十世紀象徵主義奧迪隆的<黃色背景裡的樹>……。
維吉爾一路上的旅途以 19 世紀末到 20 世紀初的藝術史為故事,
直至找到維納斯後,才訝異的發現,
原來自己也是逃出畫、追尋「自我」的「作品」之一。
 
三、 書籍評價
 
(A)「我逃離了男人的群體,逃離了女人的群體。我不為誰而活,大
部分的時候,人們不會注意到我,我其實不在這裡。我的名字是維
吉爾‧高特雷。這三十年來,我是奧賽美術館的警衛,也是幽
靈。」(節錄自第三頁)
 
(B)「我說呀,維吉爾先生。除了詩人之外,還有誰能一次蠱惑這麼
多繆思?好說好說,先生,誘惑這麼幾個惡之華哪裡犯法了呢?他們
全是出於自願,才搭了第一班火車來到這人造天堂。」「先生,您沒
有權利把缪思據為己有,也沒有權利從您的影像中逃離!」「若我是
騙子,您也不遑多讓。」「這裡沒有維吉爾·高特雷。從來就沒有這
個人。」(節錄自六十一頁至六十三頁)
 
(C)「我逃離了男人的群體,逃離了女人的群體。我不為誰而活,大
部分的時候,人們不會注意到我,我其實不在這裡。我的名字是夏
爾‧波特萊爾。這三十年來,我是奧賽美術館的警衛,也是幽
靈。」(節錄自第七十頁)
 
三則節錄,環環相扣。奧賽美術館至今已三十周年,
(A)則中的維吉爾,三十年來,以警衛的意象保護著奧賽美術館,
以幽靈的概念守候著這個地方,抽離了俗世性別約束,不為誰而存在,為自己存在,
在這一處擁有自己畫像的地方,默默守護著。
在維吉爾的認知裡,他是個確確實實存在的人,他有他所堅持的、想追尋的東西,
他的認知在(B)則裡硬生生被打破。
現實中,維吉爾從畫裡已出走了三十年,幻想當個活生生的人,但只不過是張圖像……。
(B)則裡,維吉爾認為都偷走維納斯的波特萊爾是從畫像裡逃離的「人物作品」,卻訝異地發現,原來自己才是那個不存在的「人」。
在<但丁與維吉爾在地獄中>此幅畫裡,維吉爾接過了但丁遞給他的桂冠,
帶上之後與但丁相扶遠去,戴上桂冠,示明了詩人身分,
在蒼蒼茫茫之中,與但丁偕同步入他們所創造的地獄之中。
書末但丁輕鬆地說:「其實啊,維吉爾,關於地獄的那些事,我可是想破頭寫出來的,多半都是誇大不實啦,
                                        再說,這裡樂子可多了,你喜歡羅馬式的角力吧……。」
詼諧的語調提及「羅馬式的角力」即是步入地獄後繪製出的<但丁與維吉爾在地獄中>之伏筆。
(C)則(A)則首尾呼應,維吉爾回到了自己的畫作,
奧賽美術館的守護者,由波特萊爾接手,
然則波特萊爾亦言道:「這三十年來,我是奧賽美術館的警衛,也是幽靈。」
三十年,時間軸與維吉爾重疊,是否揭示著波特萊爾與維吉爾都自視自己為守護者,
並默默地以自己的作品替整個美術館增色 ?
 
四、 個人閱讀心得
 
在曲張的時間裡,一切都有可能。
這是一場跨時空的鬧劇,維吉爾渾然不覺自己在三十年前已從圖像中出走,
人的意志在他心裡茁壯堅定,在這樣的前提下,潛意識引領著讀者跟隨維吉爾的思想與腳步,踏上尋找維納斯的旅程。
維納斯,古羅馬神話裡的愛神與美神,
在詩人的創作中,從海裡誕生的維納斯,帶著美麗出世,是他們的繆思女神。
「除了詩人之外,還有誰能一次蠱惑這麼多繆思?」
法國象徵派詩歌先驅波特萊爾帶走了奧賽美術館的女神們,
在面對維吉爾質問之時,波特萊爾吟著詩,理直氣壯的說著。
若說詩句藉由繆思有了靈魂,有了生命力,那藉由詩句引誘繆思也不構成意外。
波特萊爾言道:「先生,誘惑這麼幾個惡之華哪裡犯法了呢?」
初乍見,尚不明「惡之華」的意義;
然與維吉爾發現波特萊爾的那幅圖,即能將兩者巧妙的結合在一起。
在第六十一頁中,波特萊爾坐在眾多裸體女神之間,女神或躺或臥,繆思的波浪長髮,在波特萊爾指尖,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波特萊爾的詩集作品「惡之華」,內容以頹廢與性為題材,裸體繆思暗示著性慾,
圍繞在波特萊爾周圍的女神們,暗示著詩人的頹廢,
波特萊爾偷走了所有的繆思,我所賦予的意義,即是想傾注所有的繆思於「惡之華」之中。
而在面對繆思集體出走的焦慮,不只是維吉爾焦急,歌德雕像也焦急,
至能說全奧賽美術館都焦急,
因為沒有了繆思,藝術的泉源將乾涸枯竭,那是來自於靈感出走的恐懼
維吉爾在但丁的陪伴下走回自己的畫作<但丁與維吉爾在地獄中>,
這幅畫也揭示但丁所說的「羅馬式角力」,
畫面中心是兩名互相廝打的罪人,猙獰扭曲,兇殘血腥,述說的是暴力;
畫面後方是一名無力癱倒在地上的人,他漠視著眼前的一切,述說的是懶惰,
更遠處,分別是傲慢、妒忌、貪婪、貪食、色慾的描繪。
全書以歌德為楔子,維吉爾就是在歌德的帶領下去偵查謎團,
歌德也在查訪畫室間,意外發現維吉爾的真實身分—出走的作品人物。
歌德乍見<但丁與維吉爾在地獄中>時,畫面依舊,但丁身邊空無一人,維吉爾蕩然無跡。
真實畫作與虛擬畫作的衝突,少了個最重要的主角,
虛實實,實實虛虛,身在地獄的維吉爾,應是厭了人性罪惡的顯現,而毅然出走,從畫作中出走,甚是自以為人,
正因在自己的畫裡看過太多醜惡,所以想捍衛美術館不受七宗罪所玷汙。
消失的維納斯,消失的繆思,消失的維吉爾,跨時空的穿梭,激盪出層層花火。
維吉爾的守候至終的回歸畫作,都是自我意志的展現,
法國藝術的分期五花八門,包羅萬象,自由意志一直是藝術很重要的靈感來源,
維吉爾在發現自己的身分時,說了句「您錯了,我很清楚自己是誰。」
也許維吉爾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秘密,只是下意識不去想,
且不論是畫作裡的他抑或是現實裡的他,維吉爾就是維吉爾,那個不為任何人而活的維吉爾。
波特萊爾說:「自負的惡魔,軟弱的詩人,這是你我的共同寫照。」
維吉爾的自負,是逃離畫作,以為身負重任,能改變世界的自負;
波特萊爾的自負,是藉以詩詞吟頌,控制所有繆思,傾注靈感於一身的自負。
而他倆的軟落,是在擁有眾多詩人畫家之藝術屏蔽的美術館,以自己的方式,在美術館,悄悄地、無聲無息地、默默守候。
維吉爾回歸畫作,波特萊爾續守奧賽美術館,
這是眾多創作者,不同形式守護法國藝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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